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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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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腓

回到客棧,相裏松默默看著自己被包得嚴嚴實實的兩只爪子,酈嬋君、長須還有一堆靈獸正在研究她在雪山裏找到的白貓。

“喵嗚——”

黑貓在從窗臺輕巧地跳了下來,慢步走到相裏松跟前,用鼻子嗅了嗅相裏松包成團子的獸爪,又“喵嗚”了一聲。

相裏松不願和他解釋,只是和黑貓大眼瞪小眼。

黑貓不湊熱鬧,開始圍著相裏松轉圈。

相裏松表面平靜,實則心煩意亂。

他也不曉得怎麽了,只是從雪山回來,就感覺渾身滾燙,且不是平常的發燒,就是從裏到外抓心撓肝的熱。

酈嬋君背後的血跡是相裏松獸爪上的,他當時情急,爪子劈開巨石,難免受傷,可也恢覆極快,回了客棧就幾乎看不著傷口了。

只是酈嬋君不放心,又給他上了些藥,還包了起來。

相裏松疑心是酈嬋君又給他上錯了藥粉,藥不對癥,才讓他這樣難受。

可那藥粉是酈嬋君問過他了才敢用的,確實是治傷的藥,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啊。

相裏松想不通,自從吃了妖丹他的行為好似都帶了獸性,一旦發生什麽事先靠本能去做,都不先思考了。

相裏松想讓自己平靜下來,然而事與願違,他越來越焦躁,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,甩到桌椅上發出“邦邦”的聲音。

黑貓都差點被他的尾巴抽到。

不行了,忍不住了。

相裏松覺得自己馬上就冒煙了。

他“噌”地站起,迫切需要一些冷水。

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那只白貓,誰也沒有註意到他。

這倒是件好事,相裏松也不願別人看見他這副模樣。

先是喝光了桌子上的一壺冷茶,還覺不夠,他便跑到一層的大廚房,去喝水缸裏的水。

酈嬋君這邊正餵著小白貓。

小白貓躲在她的乾坤袋裏,倒是沒受凍,只是好像餓了好些日子,瘦骨嶙峋,只剩下一口氣。

酈嬋君給它餵了些水,又餵了些肉糜。

靈獸們嘰嘰喳喳圍在外面,這個說“給它來條小魚幹吧”,那個說“你真笨,它現在喝水都費勁兒,哪裏能吃又幹又硬的魚幹兒啊”。

他們說個不停,長須則又找出一本厚厚的書,翻來翻去。

酈嬋君問道:“長須伯伯,你在翻什麽?這不是白貓嗎?”

長須捋捋胡子:“看著是像,但也不好說,我先找找看。”

小白貓原本半死不活,吃了些東西之後好了許多。

黯淡的眼珠逐漸亮了起來。

靈獸們都很高興,都歡呼起來。

“這可好啦!眼睛亮了,不會死啦!”

“太好啦太好啦!”

長須肩頭的彩色鸚鵡也飛起來大喊:“活啦!活啦!”

酈嬋君的微笑掛在嘴角,她轉頭找相裏松。

可相裏松並不在。

只有一只黑貓優雅地舔著它自己的爪子。

“我師尊呢?”

酈嬋君從靈獸們圍成的圈出來,問那只黑貓。

黑貓並不搭話,繼續舔著爪子。

酈嬋君不再多問,起身要去找,忽聽得一聲慘厲的貓叫。

她被嚇了一跳,看向黑貓,黑貓渾身都炸了毛,尾巴高高豎起來,呲著牙看著前方。

靈獸們哄地散開,長須甚至用那本厚書擋住了自己的胡子。

只見原本放著小白貓的的桌子上赫然多了一只體型龐大的雪豹。

雙眸如電,四爪尖利,正在桌子上嘶吼。

原來小白貓的原形是這只雪豹。

但如果只是一只雪豹,長須熟知這裏的靈獸種類,何必去翻書呢?

酈嬋君不明白,眼下也不是深究的時候。

她當即扯下蛇鞭,緊緊抓在手裏,萬一雪豹忽然發狂,周圍的小靈獸們容易受傷。

酈嬋君還是第一次面對身軀這樣龐大的野獸,不由吞了吞口水,將鞭子抓得更緊

了。

雪豹察覺到了酈嬋君的防備,爪子在木桌上抓了兩下,沖著她又是一吼。

蛇鞭在酈嬋君手腕纏了兩圈,蓄勢待發。

雪豹沖著這邊一呲牙,直接就朝撲了過來。

酈嬋君沒有後退,當即甩開了鞭子。

雪豹來不及躲避,眼看鞭梢就要抽到它的臉頰,卻猛然被收了回去。

雪豹因此穩穩落在了酈嬋君身後的那張桌子上。

低頭一看,相裏松不知什麽時候竄了出來,竟然把酈嬋君撲到了地上,兩個人滾作一團。

酈嬋君也沒有料到相裏松會突然出現,立刻把他推開:“師尊小心,這頭雪豹好像要發狂了!”

相裏松卻將她推到自己身後:“不是發狂,別用鞭子,會激怒他的。”

酈嬋君不明所以,看向那雪豹,見它兩只前腿並在一起,坐在了桌子上,頭擺來擺去,好像在找什麽。

剛才圍著的靈獸們都紛紛躲了起來。

雪豹一時尋不到,又吼了一聲。

就在這時,一聲“喵嗚”傳來,大家立刻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,見窗邊邁出一只黑貓,對著那雪豹叫了幾聲。

雪豹也就跟著吼了幾聲。

黑貓縱身一躍,離開窗臺,往外面去了,雪豹便也跟著沖破了窗戶,到了外面。

“糟了!它到了外面,會不會傷到其餘的靈獸?”

酈嬋君趕忙到窗臺去看,差點也跟著跑出去。

長須捧著書緩緩道:“不怕,我查到這只豹子的來歷了。它是腓腓和雪豹結合之後生產的靈獸,外形像豹子,性情像腓腓,不會傷人的。現在這種情況,是它到了,嗯,到了發......”

“長須伯伯,這應該就是它的妖丹吧。”

相裏松適時打斷長須,將手中一粒小小的黑色妖丹呈過去了。

酈嬋君驚道:“師尊,你終於把妖丹吐出來了?”

長須拿過妖丹仔細查看,相裏松對酈嬋君解釋:“嗯,剛才口渴,去找水喝,結果丹田又熱又痛,感覺有什麽東西要沖出來,我就試著一逼,妖丹就出來了。”

“啊,原來是這樣,我說剛才怎麽找不著你呢。不過吐出來就好。”

酈嬋君去看相裏松的雙手,他已經自行拆去紗布,恢覆了原來的樣子。

“手變回來了,”酈嬋君又看向他的頭頂,“不過耳朵還在。”

相裏松並不著急:“妖丹剛吐出來不久,過些時候這些妖性特征就褪了。”

酈嬋君暗自欣喜,那邊長須終於確定:“對,這就是它的。放心吧,等它們完事了,我就把妖丹送回它的體內。”

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下,酈嬋君也松了一口氣,這兩天精神一直緊繃,在深雪之下的石穴裏也沒有休息好,此時才感覺到了疲累。

她輕輕打了個哈欠,又問道:“對了,黑牛和小浪呢?剛才還在,現在怎麽不見了?”

剛才躲避的靈獸們已經出來,聽了她的問,紛紛擺手搖頭:“不知道啊,我們沒有看見。”

相裏松道:“不用擔心,剛才豹子出去的時候,我讓他們兩個跟出去了。”

長須又翻起書來:“這樣的靈獸我還沒有見過,一定要給它起個好名字......”

師徒二人見他一心沈醉在靈獸名冊裏,不由相視一笑。

相裏松見酈嬋君眼下有些青黑,知她這兩天辛苦,便道:“嬋君,上去歇一歇吧,這兩天太辛苦了。”

他說著,從袖中拿出銀蝶簪,簪在了酈嬋君的發上。

酈嬋君輕碰了碰銀蝶簪,笑道:“多虧師尊找到這簪子,要是丟在山上,我還得回去再找。”

相裏松心念一動,說道:“一支簪子而已,掉了再買一支就是,何必還要費心去找。”

酈嬋君道:“那可不成!這是師尊送給我的第一個東西,什麽掉了也不能掉了它。”她說著舉起自己手腕,那裏戴著一個細金鐲子,“就跟這只鐲子一樣寶貴,都不能掉!”

相裏松繼續問道:“那我和簪子鐲子比起來,誰更加寶貴?”

這話說完他就後悔了,相裏松啊相裏松,何時你變得這樣酸,還要跟簪子鐲子比一比,這哪裏像是師尊能說出來的話嘛。

相裏松想要撤回,酈嬋君卻認真回答:“那還是師尊更寶貴些,而且師尊還會送我這些的,是不是?”

她眉眼含笑,望著相裏松。

相裏松臉頰一燙,不自然地低咳兩聲:“那是自然,那是自然......”

“為什麽他們兩個都臉紅了啊?”一只靈獸問道。

“不知道,不過紅臉蛋看著好好玩啊。我能不能也變成紅的?”另一只靈獸答道。

周圍的靈獸們天真可愛,聽不懂師徒倆這一番話,只是看見兩個人臉上紅紅的,很是好玩,不由都笑起來。

酈嬋君摸了摸臉,害羞起來:“師尊,那我先上去了。”

相裏松低下頭去,手握成拳,抵著嘴唇低咳一聲:“嗯,去吧。”

酈嬋君上了樓,假意沒看到相裏松紅成一片的耳根。

這天夜裏,相裏松收到了來自方丈山的回信。

江逢春同樣給他們送來一只紙鶴,相裏松拆開一看,就見上面寫道:此事穩妥,全聽神女安排即可。神女行蹤不定,時機未到,切勿焦躁。

看了這信,相裏松才真正出了一口長氣。

這趟尋找冥界入口的長路,總算是時來運轉,他們不必再擔憂了。

相裏松折好信件,放在懷中,要找酈嬋君告訴她。

來到酈嬋君的房門前,相裏松先叩了兩下,裏面並無人應答。

“奇怪,不在嗎?”

相裏松嘟囔了一句,隨手推了一下房門。

不成想房門是虛掩的,他這一推就推開了。

“嬋君?你在嗎?”相裏松輕輕走進屋內。

酈嬋君的房間果然跟他的大不一樣,還有水聲潺潺,是她說過的溫泉池子。

房內一朵巨型蓮花已經合攏,想來是酈嬋君在裏面休息。

相裏松想了想,還是不去打擾她,等她休息好了再說。

思及至此,他轉身要走,誰料巨型蓮花突然打開,裏面伸出三條長長的藤蔓,徑直將他卷了進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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